白芷

  这天，双胞胎再一次带着白芷，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。
  Sam坐在书桌前。David坐在沙发上。白芷的身体蜷缩在沙发上，头靠在David的大腿上，昏昏欲睡。她拉着身上的毯子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。
  电脑里时不时传出不一样的嗓音，有男有女。偶尔Sam和David也会说几句话。有一些吵，但是这一个来月，她也早已经习惯了。
  “……那边最新的消息，Y行今年持续宽松货币政策，M2持续增速……”
  “去年M行……，引发全球通胀，长远来看不利于……”
  说的都是英语，但是大量的专业词汇，并不在她的知识范围内。她很快，就从半梦半醒间沉入了黑甜的梦乡。
  David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宠物。撩开她额头的发丝，又继续听那边的汇报。
  开完了会，Sam从椅子上起来，走到沙发前，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女人，皱起了眉头：“David，你不觉得，最近Eva，有点反常吗？”
  David看了一眼弟弟。
  “唔……她好像变得更能睡了。几乎是吃完饭，就想睡。”
  David看着小宠物睡得潮红的脸颊，又抬起头看着弟弟：“叫医生来吧。”
  白芷一觉睡醒，就看到守在她床边的May。
  看到她醒来，拉了下床头的绳子。很快，双胞胎带着医生进来了。医生从医药箱里，拿出一个有点眼熟的包装盒。白芷愣住了。
  “Eva，你是自己去测呢，还是我帮你呢？”Sam说。
  白芷回神，看着May递到她面前来的测试笔。突然就觉得心头发凉。她大姨妈，好像已经推迟一个多礼拜了。
  看着她发愣的样子，Sam拿过May手中的测试笔，上前将她抱起，进了卫生间，又将她放到洗手台上。
  白芷回神，伸手推了下Sam：“我自己来。”
  Sam放开她，双手环胸：“你确定自己可以？”
  白芷点了点头。
  Sam摸了摸她的脸：“Eva，你最好乖乖的，知道吗？”
  白芷看着他隐含威胁的绿色眼睛，又点了点头。
  Sam出去了。
  白芷捏着手中的验孕笔，又愣了会神。要是真的有了……她又该怎么办？没想到要怎么办，之前想过，有了就自己弄掉的想法，好像已经烟消云散。她似乎失去了孤掷一注的勇气。
  最终，还是捏着两条红线的验孕笔出来。
  医生接过验孕笔：“先生，是阳性。我需要抽血，回去做进一步化验。之后需要安排产检。”
  得到首肯后，白芷又被抽了一管血。
  Greg和May欢天喜地的，跟着医生去听注意事项了。
  David的脸上，依然没什么表情，也没有看到什么高兴的意思。就像是平常的日子一样，冲她招招手。
  Sam的嘴角，倒是露出了一点笑容，但是他平时就常常似笑非笑，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。
  白芷脸色苍白，迟疑的走到了David的身边。
  David伸出右手，摸向她的腹部：“Eva，你很棒，要好好生下他。”
  他？英语语境里特指男性。
  白芷的眼眶渐渐泛红。她现在眼皮子特别浅，也许是因为有些忧郁，所以很容易被一些小事刺激到。
  她想起这些男人们，对于男女的区别对待，又想起罗斯家内婚制的传统。
  虽然她一开始就有觉悟，穿的是一本十八禁的书，但是如果她生下来的女儿，必须要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，那她真的无法接受。
  她吸了吸鼻子，犹豫的握住了David放在自己腹部手背：“David，如果，如果是她，那，可以让她自由的，选择自己的人生吗？”
  David抬起眼睛，看了下小宠物通红的眼睛：“Eva，如果是个女孩，那么未来，她的兄弟们，都会很宠爱她，她将是这个世界上，最尊贵的小公主。”
  什么样的宠爱？是作为罗斯家圈养的生育机器吗？
  “Eva，罗斯家已经有两代，没有女孩出生了，我们都期待，你可以为罗斯家生育一个小公主。”Sam也走过来，搂住了她的肩膀。
  不必再问，白芷眨了眨酸痛的眼睛，她已经知道了男人的答案。
  白芷的孕吐十分严重。明明血液检查，这个孩子才一个来月，应该就是那晚餐桌上怀上的。按理来说，孕吐并不会这么早就出现。
  但是查出有孕的当天晚上，她便已经吃什么吐什么。她身体状况不佳，产检也没办法马上安排。医生只好24小时待命。
  “Eva到底是怎么了？”David皱着眉，询问医生。
  白芷经过几天的孕吐，已经快速的消瘦了一圈，她双颊凹陷，无力的躺在床上昏睡。手上还打着点滴。因为吃不进东西，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身体状态。
  “先生，白小姐的情况十分不好，她吃不下东西，最主要的原因，应该是因为心情抑郁。”
  “抑郁？”
  “是的，先生。如果继续这样下去，她很可能会流产。”医生硬着头皮，把最严重的后果说出来。
  Sam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：“也就是说，是她心里不期待这个孩子？”
  看着两兄弟盯着自己的绿眼睛，医生说：“可能是因为，她在一个地方闷久了，出去走走，或许会好呢？又或者是因为，白小姐心里有什么心事。”医生看了眼，床上躺着的可怜女人，到底没有直说。
  医生走后，David和Sam回到自己的起居室。
  “David，你说Eva在想些什么？”Sam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来，难得的将腿搁在了茶几上。这个姿势十分不雅，是他过往的教育里，决不允许的粗鄙行为。
  David先招来佣人，送过来一瓶红酒。慢幽幽的，将酒倒在杯子里，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转了几圈。
  他又停下来：“她被世俗的道德洗过脑子。”
  Sam想起母亲，拒绝成为他和David的情人。
  “家族传统不可破坏。”
  又想起医生说的话：“David，也许她只是太闷了？我们邀请Alan过来住几天，让Belle来陪陪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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